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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朝勇18岁前的身体很难找到一块空白的皮肤。

当针刺穿皮肤表皮，在皮肤底部留下蓝色墨水时，9岁的夏朝勇觉得自己有“信心”与社会混合，决定逃离父亲，过着没有固定地方的流浪生活。然后他失控了，大量的劣质纹身，甚至只完成了一半，以极其夸张的形式出现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，尤其是那张图案奇特的脸。

这些走在社会边缘的危险特征，一度把他推向了网络名人。他享受过流量红利，并迅速成为流量时代的受害者。

2023年底，夏朝勇因洗文身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。夏朝勇在2024年4月底庆祝了他的18岁生日，他说年龄并不意味着成熟，自己在社会上“成年”。九年过去了，现在夏朝勇敢地想要“洗白”，不仅是那张脸，还有18岁以后的人生。但这次他是否真的能迷失方向还不得而知。

01。

一张曾经吸引过无数眼球的脸。

让他过上“黑户”三年的生活。

4月中旬，在东莞一栋10平方米左右的老楼里，记者看到了住在这里的夏朝勇。这个狭小的空间几乎只能容纳下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，床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。锅边堆着几包方便面，这是他日常的主食。

天气很热，但夏朝勇在这个小房间里很少开空调。他抱怨电费贵，只有来客才会稍微打开。

夏朝勇正处于人生的低谷。短视频账号被封禁后，他靠文身流量谋生的道路变得越来越坎坷。问题接踵而至。三年前，他的身份证在长沙丢失，无法补发。每一次想起来，他都懊恼得挠头，“我不能一直做黑户吧”。

没有身份证的日子到处碰壁，拿不到手机卡和银行卡，拿不到驾照，只好用父亲的微信实名认证。

问题在于他的面部纹身。身份证拍摄有严格的规定，面部不能遮挡。夏朝勇想请摄影师帮p掉文身，对方直言不讳很难，多收200元也不能保证通过，夏朝勇就此作罢。“我不会做一般风险大于利润的事。“18岁的夏朝勇坐在出租车里，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一样计算利弊。偶尔，路灯会闪过他的侧脸，上面有鱼鳞和斑点，这很奇怪。

仔细看这张脸，现在已经干净了一半。过去，这张年轻的脸上有不少于10种图案。前额中心刺伤了一轮太阳和一只眼睛，右眼是黑眼圈，右脸是鱼鳞。左脸是鬼般若，经过几次清洗，正常的社交距离已经看不到残留了。

他曾经靠着一脸文身，在网络上风靡一时。线条越多，直播关注度越高，别人骂得越多，他就会和别人骂。2017年7月，国家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督规定，短片禁止纹身、粗俗、暴力、约架等不良行为。平台升级控制，夏朝勇身边的人离开了他，只留下了纹身的痕迹。

2020年，山东一家电视台报道说，他被山东文身师救济洗过，引起了人们的关注。趁热，他卖了遮瑕膏，涂在脸上显示效果。

2023年底，夏朝勇因洗文身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。那天，他和纹身师海飞开始了现场直播。直播只持续了10多分钟，但海飞发现在线人数最多为5000人，但只有40多个音波（抖音平台使用的虚拟货币），提取平台成本不到2元。

02。

曾经觉得脸上的文身很“牛”。

现在他已经后悔全身文身了。

夏朝勇纹的第一个纹身是九年前在四川乐山老家的一家纹眉店“赊账”获得的。一开始，他觉得自己脸上的纹身很“牛”。

染绿头发，穿豆豆鞋，嘴里叼着烟，是当时精神小伙子的标配，别人叫夏朝勇“绿毛”。“非常光荣”，这是他当时对自己的评价。他羡慕那些社会人士100%的回报率。除了年轻无知导致的盲目追随心理外，夏朝勇童年时期极度渴望和长期缺乏的是他人的关注。

夏朝勇从小就被祖母抚养长大，从未见过母亲。他出生时，母亲离家出走。后来，他的父亲为他找到了继母。夏朝勇自称，他想离家出走的原因有很多，比如家里穷，比如不想读书，最重要的是小时候经常挨打。不小心打碎碗，或者吃得不干净，都会被打得鼻青脸肿。

夏朝勇向记者展示了左腰约5厘米的疤痕。他声称他9岁时父亲用竹条打了他一层皮。他对父亲的教育方式“极度失望”，无法在没有父母照顾和暴力的家庭环境中继续成长。他选择在小学四年级逃离出身家庭。“只要我家少一样，少暴力，我估计我不会出来。夏朝勇反复告诉记者。

后续的流浪经历是夏朝勇愿意和别人谈论的话题，他认为这可以展示他的“经历”。他声称自己从乐山徒步旅行到成都，在成都捡垃圾，给厨师打架，因为年纪太小，吃不下苦，不能长久。

之后他还去过云南、广东、辽宁、上海等地，很多地方都没有长久。他在上海生活了三年，说靠玩游戏赚钱，还做直播，意外引起了人们的关注，积累了上万的粉丝。他拍了几十块一条祝福视频。他还记得第一次赚1万元，就是和别人玩pk，那天晚上他兴奋得睡不着。

记者两次问他纹身是否后悔。第一次，他说他后悔了，“我后悔了全身纹身，包括头皮。”第二次，他说后悔是没有用的，这是要经历的。

03。

下定决心洗掉纹身。

洗身师为他“心不坚定”而生气。

洗纹身的疼痛无法与纹身相比，就像烟头烫肉一样。夏朝害怕疼痛，疼痛比普通人敏感，这是洗文身师海飞为他洗文身时发现的。

2018年，夏朝勇开始第一次洗纹身，他承认当时其实是想重新纹上自己喜欢的纹身。自2022年以来，一系列无法补办身份证、找工作不顺利等问题层出不穷，让他下定决心洗掉脸部纹身。有网友说洗文身也是为了制造噱头。夏朝勇说，不管他做什么，都会有人认为他在炒作。假如是制造噱头，他觉得没必要让自己受罪。

“两年前，你和夏朝勇基本上无法交流。他十句话找不到真话，现在可以有七八句真话了。”。

曾经是文身师的海飞，几年前转行做文身师。据同行介绍，他在2022年4月第一次见到夏朝勇，“叛逆人格”是当时对夏朝勇的第一印象。在海飞眼里，夏朝勇爱斜眼看人，总是和别人吵架，表情凶狠。海飞认为夏朝勇是为了伪装，传达一个不屈不挠、不容易被欺负、内心坚强的人。

当时海飞对短视频一无所知，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夏朝勇的流量。有一次，他把夏朝勇拿四五块饼干叠在一起吃的视频发布到网上，三四天后有20万播放量，他感到非常惊讶。他免费清洗夏朝勇的纹身，并希望通过夏朝勇拍摄视频来展示他清洗纹身的技巧。

海飞收留了夏朝勇，给他留了一个房间，但他不习惯他。有一次，海飞和学生们忙着搬家，夏朝勇独自坐在沙发上，翘着二郎腿玩游戏。海飞问他是否来帮忙，“他的嘴很硬，我很生气，一句话也没跟他说，然后他就搬出去住了。”。

海飞说，初夏勇文身是家庭环境造成的自卑。进入社会后，留在他身边的人大多是心术不正的人，让他利用“纹身男孩”的噱头，趁热卖货赚钱。此外，夏朝勇疯狂沉迷于互联网，最终被店主骗到全身。

海飞看到夏朝勇仍然不愿意上网。洗身恢复期在3个月左右，但夏朝勇有时会跑到外地，等回来，身上又有了新的纹身。海飞对此非常生气，认为夏朝勇仍沉浸在网红的泡影中，无法脚踏实地地回归现实生活。

“一开始，连我自己都想过很多次放弃(他)，这是事实。”海飞说。

04。

努力改变融入社会。

决定18岁后退网，回老家找份工作。

2022年6月，国务院未成年人保护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了《未成年人文身体治理办法》，提到任何企业、组织和个人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纹身服务，不得胁迫、引诱、煽动未成年人纹身。法院应当依法审理向未成年人提供纹身服务、胁迫、诱惑、教唆未成年人纹身、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案件。

谁给夏朝勇的身体纹满了纹身？当记者向下追问时，夏朝勇的态度抗拒，不愿再提了。海飞问夏朝勇是否维权，调查那些给自己纹身的人，夏朝勇的回答是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。

再融入社会，夏朝勇就会遭受更多的痛苦。住在海飞家时，夏朝勇以前一扔筷子就下桌，从不洗碗，现在他可以洗碗了。“以前买最便宜的衣服，半个月后就扔掉了，现在他也开始洗衣服了。可能会慢一些，也可能需要经历多次蜕变。“海飞比较说，刚进入社会的人是零，但夏朝勇的过去是负值。他需要努力将负值归零，才能一步一步获得分数。

夏朝勇离开的第二年，父亲和继母离婚了。现在父亲经济状况不好，有时他会把钱转给父亲。四月，父亲打电话抱怨工作不顺利。前段时间，家里的猪瘟赔钱了。夏朝勇和父亲商量赚更多的钱，一起还债。

夏朝勇说，他早就不在乎父亲以前对他的待。有一次回家，腰椎间盘突出症的父亲汗流浃背地在地里工作。看到他苍老的脸和不知所措的表情，夏朝勇有点难过。那一刻，他也松了一口气。

夏朝勇在18岁生日前几天告诉记者，他决定在18岁后退出网络。将来，他只希望自己每天都很平凡。他想回到四川的家乡找份工作。但这次他是否真的能迷失方向还不得而知。

红星新闻记者 罗丹妮。

编辑 潘莉 责编 魏孔明。